一觉醒来就睡不着了,就那么一寸寸梳理起来,她看我的眼神总是带着一种仰望的姿态,似乎我是什么雕塑,后来也渐渐熟悉起来,却还是有些怯生生,直到她说,“不试怎么知道结果?”从出生到现在,我都习惯了按照那些沿袭下来的经验规则去办事,而忽略了内心的感受,也许是太多事情都不费心力,没有那种极度渴望的感觉,自然也就慢慢变得漠然了。
物理,化学,还是数学。这些都无法在心底激起波澜,可提及天文,那一潭死水就泛起了涟漪。或许,那就是所谓的爱好,于是,递jiāo转专业申请,考试面试,一切都顺理成章的进行着,直到那一支意外之箭一下子she中了命运的转盘。
大学里见到她的第一眼,似乎不再是过去那个女孩子了,那副黑框眼镜不见了,尽管神情还与过去一致,大概是她的内心产生了变化,连带着看起来也不一样了,等我终于意识到原因,却发现自己像是被什么束缚住了,在军队里养成的约束自己的习惯再次袭上心头,忙碌的跟进自己落下的功课,心却始终处于浮躁的状态。
那种较地心引力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力量,眼看她慢慢抬头,视线相对的那一霎那,原本的躯壳慢慢瓦解崩溃,却还是想着拖延。
也许是不相信自己会被什么给牵绊住,顺风顺水的路就此窜出一样东西来,靠近,即是远离;隔开,反倒更亲近。
恍然想起江边的那番对话,像是一个罪人摊开自己的心,陈述自己所犯下的罪,不过是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爱罢了,顾诗诗说的话字字珠玑,可惜的是,就差了些什么,一切就都对不上了。
她可能根本不知道,那时在拥挤的公jiāo车上我曾拉过她的手,烟花升腾的那一刻,短暂得很,却又慌张的立马松开。上天总不肯留给人一段领悟的时间,等他终于醒悟过来的时候,木已成舟,而他站在岸边,找不到一条到对岸的船,就那么苦苦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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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下学期,大家都被即将毕业的恐慌支配,要么在四处投递简历参加面试,要么就是在应接不暇的教室里准备考研,要么就是在肆意挥霍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一切越发像是一场虚构出来的梦境,每个人物都真实至极,又像是从自己性格里面剥离出来的一部分,总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在寝室呆了一段时间,被那种焦虑感包围着,整个人也像是站在了热锅上,不知道何去何从,正在这时,天文台的老师打电话来,就收拾好行李过去了。洛云似乎说过,这里的生活像是一种脱离人世间的日子,有山有水有鸟鸣。她看着远山的景色,慢慢沉静下来,那背影里有一种悲凉的味道,半晌才传来一个轻轻的声音,“或许是我们颠倒了所谓生活的意义。”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她展现出来的那个样子似乎只是成长过程中被周围环境所锻炼出来的,过于平凡,似乎这就是她学会的一样技能,不显眼就不会遇上别的灾祸,也不会脱离整个大群体。记得有一次她在花翎房间,不知在说些什么,两个人笑得那么开心,倒是第一次听到那样的笑声,似乎那时才讶然发现她并不是那么呆板的人,只是岁月长久雕塑成的一个外壳而已。
像是被一层层包裹起来,一个平凡不已的外观,若她允许你走近些,你会发现一个乐观的形象,总觉得那深层处有一个极少对外展现出来的她自己,像是融合了全部黑暗,聚集了对这个世界的悲观情绪,那中央也藏着一点亮光,即便是被周围的暗色包围,也无法全部消失,或许那就是赤诚之心。
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季节是冬天,那呼啸的冷风和臃肿的衣服成为了额外的负担,而最喜欢的季节则是夏天,没有chūn天那么舒适的气温,更没有花团锦簇或是落叶铺地的壮观景象,到处都是炽热的光和流不完的汗,可也只有这个季节,有最为壮观的星空,浩瀚壮观,无论花多少时间多不够。
小学去天文台参观的时候,那个引导员说,你现在看到的星光或许存在于许多光年之外,而你现在看到的任何一颗星星,也许早就已经不存在了。当时只觉得那么神奇,每到晚上就搬个小板凳站在外面,怎么看也看不够,对着星座书去找那些奇怪的星座,北极星在勺子的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