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下午,鉴定办的人亲自将鉴定报告送到了家中。
那份包裹严密的文件夹静静躺在桌前,江母却迟迟没有勇气打开,良久之后,她才深吸一口气拆开包装袋,将那一页薄薄的纸页取出。
江母一眼扫到下面的鉴定意见——
根据dna分析结果,支持江怀德是江诺诺的生物学父亲。
鉴定人:主检法医师。
漆黑的字工工整整地打印在纸面上,即便早知道可能是这样的结果,然而在亲眼所见时,澄仍如坠冰窟般全身冰冷。
也许人在失望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是平静的。
她头脑空白,甚至生不出任何遐想,只是僵硬地坐在书桌的椅子上,眼睛空洞地盯着那一个又一个黑色的小小的字体。
刘妈在外面叫她吃饭。
江母木讷地回了一声好,喉咙,身体,意识,一切都好像不是她的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楼下的。
江岸声不在家,江黎声也没有下了什么,逗得江父哈哈笑。
他是怎么笑出来的?
桌上摆满了饭菜,一共七道菜,有四道菜都是江怀德爱吃的。
“声声说晚点下来,夫人您坐下先吃。”
“妈妈您坐。”
江诺诺给她拉开了椅子。
她走过去的瞬间,江怀德立马没了好脸色,拿起筷子自己吃了起来。
他吃饭的样子看得江母一阵恶心。
咀嚼声让她恶心,夹菜的动静让她恶心,嘴角沾着的汤汁也让她恶心。
脑海中似乎有一根鱼线从两边对抗拉扯,越拉越紧,越拉越长,最终终于咯嘣一声,断裂了。
江母眼眶猩红,扯着桌布用力一挥,满桌子的饭菜碗筷天女散花一般全部掀翻。
盛着滚烫热汤的砂锅从桌上跌落,啪嗒一声四分五裂,汤汁四溅,有几滴烫在江诺诺和江怀德身上,登时让他们发出惨叫。
江诺诺微微瞪大眼睛,“妈妈你做什么?!”
啪!
江母二话不说甩过去一巴掌。
江父手上的碗还没来得及放下,他则瞠目结舌地看着脚边狼藉,再看江母神色癫狂,全然是一副疯掉的模样。
“甄珏!你疯了是不是!”
江黎声下楼时,刚好就看到这一幕。
预感大事不妙,她十分理智地没有掺和进战场,只是站在餐厅外面远远看着。
江母浑身颤抖地把那份鉴定书摔在江父脸上,“我疯了,我是疯了!江怀德,这么多年你真是骗我骗得好苦!!”
江怀德觉得莫名其妙。
他捡起那张纸,在看到上面内容时,肩膀也是跟着一僵。
多日的怒怨再也压抑不住,她尖叫着,嘶吼着,扑过去在他身上又打又咬,恨不得从他身上撕裂出几块肉下来。
“妈,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江诺诺在旁边哭,她上前想要拉开母亲,然而刚靠近,
江母活像一只野兽,反手把她按在餐桌上,双手左右开弓,狠狠在她脸上连扇了十几个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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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诺诺被打得鼻血横流,脸蛋高高肿了起来。()?()
她仍不觉得解气,又抄起地上的刀叉往他身上戳。()?()
江父这回总是吓傻了,仓皇地四下逃离,然而后背还是重重挨了江母几下。即便是吃饭用的刀叉,刺在身上那也不是开玩笑的。()?()
她疯得厉害,吓得江诺诺连哭带爬地往外面跑。
“江黎声救命啊!妈疯了!妈她疯了!”
“妈妈你别打了!我害怕!”
餐厅沦为战场,狼藉一片。
江黎声双手环胸站在一旁看着,没有阻拦的意思,闻声赶来的司机和保安眼见场面控制不住,合力扑过去才拦下江母,抢走了她手上的凶器。
此时她已是气得头晕目眩,“江诺诺这个孽种就和声声差了十二个月,也就是说,在我孕期前你就和她搞上了?”
“江怀德!你对得起我吗!!”
她声嘶力竭,近乎凄厉。
跑到客厅的江诺诺听罢也是愣住了,那张纸还在餐厅一角,也不知哪来的勇气,飞奔上前捡起了鉴定报告。
在看到上面内容时,诧异,震惊,还有莫名的惊喜交织着,一时间让她热泪盈眶,甚至都顾不上发烫红肿的脸颊。
江诺诺看向江父:“您……是我亲生父亲?”她嘴里喃喃,“……我不是父不详的孩子。”
江母听罢冷笑,挣开司机,大步上前将她踹倒在地。
以前她对她有多少爱,现在就转变成了多少恨,便连这张脸都觉得恶心,“我真后悔,我真后悔没有听我母亲的,在你生出来就应该把你丢到孤儿院自生自灭;我真后悔自己识人不清养了你这样一个货色!”
她全身都在作颤。
回想昔日种种,江母满腔只剩无尽的悔恨。
看看她都做了什么?
为了偏心私生女而冷落自己的亲生孩子;甚至在宴会那日还想着让江黎声好好和江诺诺相处,她为了江诺诺在亲生孩子那边低声下气,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
她让一个肮脏的野种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那她的孩子呢……她的呢……
江母难以承受,捂着脸号啕痛哭。
在无尽的痛苦和自责当中,她忽然想到了江黎声。
江母环视一圈,很快就看到了江黎声在不远处站着。
她踉踉跄跄地跑过来,“声声,是妈妈做错了,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江母理智全失,似要给江黎声下跪。
她及时地扶住她,颇为强硬地把人按回到沙发上,环视一圈看到江父有想跑的意思,立马给了刘妈一个眼神。
对方意会,忙去关门。
同时,江黎声三两步上前,一个飞蹬踹在上江父屁股,“爸,你留下一堆烂摊子,现在想走不太好吧?”
江父捂着被踢踹的屁股,又是尴尬又是生气地扭头看着她。
好巧不巧对上江母想要撕碎他一样
的眼神,身上的刀口跟着隐隐作痛,他嗫嚅半天,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眼见江母又要发作,索性心一横,一口承认了:“是!我承认那件事是我不对,不过是甄灵先勾引我在先,趁我喝醉意识不清的时候,阿珏,我不是有意的啊……()?()”
江黎声恍然大悟:“您的意思是,您喝醉了,是江诺诺那个妈强.奸了你?╳()_[(.)]╳?╳+?+?╳()?()”
她摇摇头,老气横秋的教训,“那爸,没了贞洁这么大的事儿,事发后你应该立马报警啊。()?()”
聪明人都能听出她这明摆的是嘲讽。
江父嘴角狠狠抽了抽,江母脑袋此时也转过了弯,冷笑:“事到如今你还想骗我?你是不是以为你认个错我就能信你?!()?()”
她起身大步走过:“我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联合甄灵骗我!你们联手起来丢了声声!!你们……你们丢了我的孩子,让我养你们的贱种!”
江父着急忙慌地摆手:“阿珏,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声声也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会丢了声声。再者说当初我也不知道甄灵会怀孕!我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啊!”
江父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好像他才是那个受害者。
此时江黎声收到了江岸声那边发来的信息,她挑挑眉:“那就找知情的人问问不就行了。”
江父额心猛跳,顿时觉得不妙。
片刻间,就见家门打开,江岸声领着一个农村老妇人进了家门。
老妇人约莫六十来岁,穿着打扮都十分朴素。
她站在亮堂的客厅当中,面对众人显得十分拘谨。
江母瞳孔紧缩,就算老妇人面老了几岁,但她一眼认出这是当时请过来的月嫂孙姨!!
江岸声注意到满屋的狼藉,约莫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他平静地带着孙姨一遍。”
孙姨明显是被江岸声威胁过了,她紧张地攥着衣角,眼珠游离,有些不敢去看江母的视线,“我是……小灵的大姨。”
“大姨?”江母瞳孔一缩,急忙上前,“你不是专业的育婴嫂吗?!”
孙姨摇摇头,低着头说:“……我一个农村老太太,哪有本事去考月嫂证。我妹子进城找了个大款后,也把我带了进来,后来我就留在小灵家照顾小灵,江董每个月给我两万来块钱。”
江董……
江母指着江父问:“是他?”
孙姨点点头。
江母逼问:“他和甄灵在一起多久?”
孙姨回想一番:“记不清了,从我进城后,就经常在家里看到江董和小灵,起码三五年吧。”
江母听得眼前阵阵发黑。
三五年……恐怕不只是三五年,怕是她刚把江怀德带回家,两人就搞上了。
江母哭笑不止,笑着笑着眼泪又流了出上梁不正下梁歪,好啊,好啊,一个小三妈生了个小三女儿。”她愤恨地瞪着江怀德,“江怀德,我妈当初说你品行不良,我还不信,我当初怎么就不信呢?”
这几十年Θ_?_?Θ()?(),
终究成了一场笑话。
“那我孩子呢?!”她着急逼问()?(),
“是不是你们故意联手丢了我孩子?!”
孙姨缩了缩脖子继续回忆。
当初她在甄灵那里照顾着()?(),
慢慢也知道甄灵是江怀德养在外面的女人()?(),
一开始虽然不赞同,可江怀德给得多,孙姨过久了好日子,就劝甄灵想办法生个孩子拿捏住江怀德。
结果甄灵迟迟没有怀孕,甄珏这边倒是诞下了双生子。
有了孩子后,江父来甄灵这边的次数明显少了。
甄灵天天在孙姨这边哭诉,甚至让她想办法弄走双生子,说只要没了孩子,丢了也好,伪造成意外死了也好,只要没了孩子,江怀德一定会怪罪江母,一定会借机离婚,然后娶她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