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心里仍旧升起了一个淡淡的疑惑。
先前我早已很少打听奚容的工资数目了,我本来也不在意这些,毕竟连我自己兜里的钱都是上jiāo给他管,从此处就可以看出我对我们的家庭财务完全是两眼一抹黑,一问三不知。
他近几年大约是晋升了吧,工资大概也涨了点,但他这是到底赚了多少啊?值得这么大手大脚地花?
我俩平时都挺节俭,因为要还房贷,很少会làng费在无用的东西上面。加之我们俩都是男性,需要消费的地方其实绝对算不上多,衣服买经典款的能穿许多年,何必换来换去呢。
后来我得了病,基本上赚来的钱都贡献给医院的KPI了。
因此我跟奚容上一次逛街,早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活人都是会储蓄的,因为要为将来考虑,只有死人才不需要攒钱。
这真的太不正常了。
逛着逛着,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首熟悉的歌。
《Ifidieyoung》
悠扬的旋律和有些伤感的清朗歌声回dàng在充满着淡淡花香的空气中,神奇地无比贴合此情此景。
那一刻,我好像意识到,我或许很快就要离开了。
I’vehadjustenoughtime……
我已经活了足够多的时间。
Thesharpknifeofashortlife.I’vehasjustenoughtime.
光yīn似箭,转瞬即逝,而我此生足矣。
我已经弥补了所有未尽的遗憾,曾经属于我们的故事都已结束,我见过了人间最美满的喜悦,最钻心的痛楚。
生命各色的片段jiāo织,有风光无限、也有失魂落魄的时候,或苦或甜,全部都已成过往。
我已足够圆满。
然后,最终,我还是要离开了。
时间川流不息,而一切终将过去。
太阳落山之前,我们从商场出来,慢慢地走回家。
夕阳的余晖将前路照成血红色,就好像过去我同他一起走过校园门前那条大道时的场景。
那时,我抱着满心的欢喜,再回想起来,那应该算是我这一生最绚烂最幸福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