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画儿一个人在院子里洗那么多的衣服,自己一个人坐在屋内又怎么坐得住,便怎么也不肯听画儿的劝阻,一定要站在他的旁边替他一起洗衣。
这才半月的功夫,两个人的手都长起了冻疮,只可怜慕璃清这个大家公子,这些天在月隐寺的日子倒是把世间百味都给尝了个遍。
第二天一大早,主仆二人便兵分两路,画儿去后殿净字辈大师那里挨个挨个的拿需要换洗的衣服,而慕璃清则是拿着餐具去斋堂那里领今日的早点。
慕璃清未婚有孕的事在整个月隐寺早就传遍了,寺内众人看法也不一致,有鄙夷的也有同情的,就比如这每日早上给众男子舀粥的小师傅,他见慕璃清一个有了身子的男子不但没有丰腴反而是愈加消瘦了,心内不禁万分同情,故而每日清晨慕璃清来领粥时,他都会多舀一些给他,而且都是最厚实的那些。
院里的男子自从齐氏那件事情之后对慕璃清的态度也逐渐缓和了,见那小师傅偏心,众人也只当没看见。
正当慕璃清小心翼翼得端着手里的热粥走出斋堂时,迎面竟是直接遇上了净若。
慕璃清见他走了过来,忙停下脚步站立到一旁把路让给净若走,谁知净若也不领情,只是背着手慢慢的站到了慕璃清的身前,上下仔细打量了他好几回。
慕璃清僵着身子低头说道:“璃清见过净若大师。”
那净若诡异一笑,说道:“璃清小公子,你也别怪贫僧讲话难听。这月隐寺虽不像灵云寺那般是百年大寺,可好歹也算是出家之人六根清净之地,你一个未婚有了身子的男子竟是光明正大得在殿内行走,若是被一些香客看见了,你想要将我月隐寺的清誉置于何地?”
慕璃清听完净若说的话一张小脸早已惨白,好一会儿才张嘴艰难的说道:“是,璃清明白净若大师的意思了。璃清这就马上离开。”说完他便端着手里的粥碗,向着净若行了一个佛礼之后便离开了这月隐寺后殿。
回到后院之后慕璃清便向画儿说了这事,只是没有说净若说的那些话,只说了他如今身形也有些显现出来了,再这样公然在月隐寺殿内行走也是不妥,每日三餐便不能去拿了。
画儿闻言二话不说便揽过了这活:“这事本来就不应该让公子你去的,这斋堂来来往往人那么多,若是一个不小心被谁撞了一下,那可怎么使得?”
慕璃清闻言也不多说,只是捏着筷子的手更紧了些。
吃完早饭主仆二人便走到院子内的水井旁开始洗今日的衣物了。净字辈的其他几名大师倒是没有什么,每日换洗的衣物都是固定的,每次把洗干净的衣物送去的时候也很是客气。惟有净若,整天想着法子怎么折腾主仆二人,恨不得将自己衣橱内的所有衣物都拿出来让他们俩每日洗一遍,送干净衣服回去的时候更是挑三拣四的,不是这里不好就是那里不干净,只气的画儿恨不得把他的衣服放在脚底下狠狠的踩几脚还不得解气。
下午太阳渐渐落下了山,慕璃清便和画儿两个人各自背着一个小箩筐相伴走在后山小道上打算从近路拐回月隐寺后院,然后一个个得把那些大师们的衣服给他们送去。
其他的几名大师还好,慕璃清和画儿把衣物收下来之后都是放在身后的箩筐里,只有净若不肯这样,非要让他们两个捧在手里给他送去才行。
慕璃清一手提着自己的衣摆慢慢的跟在画儿的身后,听他在那不停地抱怨着净若,唇边也只是含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正当二人路过一处荒草丛生的杂草堆时,慕璃清眼睛一瞥,忍不住咦了一声。
画儿闻言忍不住回头,却是见慕璃清小心的弯下腰从那堆杂草里捡起了一块脂色的暖玉。
画儿见状忙好奇的凑过身来,却见慕璃清手里的那块暖玉通体rǔ白,色泽盈亮,玉佩本身也被雕刻成了一朵富贵大气的牡丹花,明眼人一看便知这块美玉端的不是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