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开始还好,不喜欢归不喜欢,糊弄过去的本事还是有的。后来有一年暑假,我妈去外地培训,临走时再三jiāo代我爸好好看住我,每天要练字学画不能落下。
我爸呢对我没什么要求,不喜欢就不学,爱捉蚱蜢就捉,爱爬树就爬,想怎么玩怎么玩,只要健健康康就行。
结果那次我妈提前回来,到家一看,门没锁人没在,跑去邻居家找,大的跟人下棋,小的跟人打水仗。那时候我们都玩了一上午,一帮小孩跟水池里刚捞出来似的,我也一样,从头到脚全湿透了。”
陈晖有些意外,“想不到你小时候也挺活蹦。”
“我小时候特淘,没少挨我妈训。那天回到家又挨训了,要画画没有,要字字没有。我和我爸商量好了,赶在我妈回来前把功课补上就行,谁能想到她会提前回来。”
说到这两人都笑起来,陈晖低头看向她,眼底满满笑意,“后来呢?”
“后来就挨收拾了呗!我妈拿木尺子打我手心,打完关屋里不让出门。这怎么行,都跟邻居小孩约好了下午一起去捉蚱蜢,我出不去,急得直哭,哭累了躺下睡觉,醒来的时候换成他们两个围着我哭。
我连着三天高烧不退,把他俩吓坏了。之后又有两回这样,他们把症结归到bī我学画这上头,再往后就没让我学了。说来也巧,一不学画,人还真就好了。”
说话间两人已走完最后一个展区,梁原给这段童年回忆打上终止符,“小时候没少折腾他们,我爸说他的胆子是被我吓大的。”
她低下头沉默了一瞬,再抬头时又换上那副带笑的神情,“走吧,我们下去吧。”
右手被人牵起,大手温暖有力,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背,像是无声的抚慰。明明是毫不外露,轻浅到难以察觉的伤感情绪,可还是被人捕捉到了。
从美术馆出来,天空下起雪,气温骤降,梁原身上的衣服不抗寒,陈晖拦了辆车,两人坐上去没一会儿就到了地方。
午饭还是在昨天那家馆子吃的,昨天梁原光顾着埋头吃,今天才注意到这家店叫作瑞和小馆,店名还挺雅致。中途陈晖去了趟洗手间,他前脚刚走,后脚梁原就麻利地去收银台买了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