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关心她的,出口处几个举着旅行社牌子的人围上来,问:“酒店住吗?车用吗?”“去哪儿,要送吗?”
梁原鬼使神差般的跟着其中一个人走了。面包车载着她来到一家快捷酒店门口,梁原进去后要了一间标间,前台问她住几晚时,她想了想,说先住一个星期。
外头到处洋溢着过节的喜庆氛围,梁原走到哪儿都觉得格格不入。她去了趟超市,带回一整箱方便面和一大兜速食食品,之后就整天窝在房间里不出门,白天看看无聊的电视剧打发时间,晚上就早早洗漱完睡下。
除夕那一天,苗之雯来电问她晚上是跟房东那家人一起吃吗?梁原顺着她的话回说是。之前梁原跟她说今年带毕业班,假期短,就不来回跑了。苗之雯那时还打趣她,“行啊,有了男人,年都不回来过了。”
晚上,梁原照旧泡一桶方便面解决晚饭,买来的一箱泡面已吃掉大半,年终于来了。
电视上正在播放chūn节联欢晚会,主持人才说了开场词,梁原眼泪就唰的一下出来了。生理上的反应远快于理智上的克制,梁原一个没收住,眼泪一滴一滴往面汤里掉。
她都特意住来酒店了,还是没能躲开过往温馨回忆的重现。那时候过年,是充满期盼和欢喜的,唯一算得上苦恼的事就是胡吃海喝脸上冒了痘。
他们家的传统是在年夜饭过后,一家人聚在一起打牌,电视上放着chūn晚当背景音,节目结束,他们的守岁活动也告一段落。要是输了钱,梁原准缠着再玩两局,若还输,就开始耍赖了。
爸爸总乘妈妈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给梁原放水。现在回想起来,妈妈一定都知道并且在默默配合。以爸爸那样拙劣的手法,连她都看出来了,妈妈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因此不管怎么玩,每次到结束的时候,桌上的钱基本落进梁原兜里。她故意在他俩面前数着赢来的钱炫耀,末了抖一抖票子,美滋滋睡觉去了。
出事之后的第一个新年,梁原是在舅舅家过的。老外婆上了年纪,记不清人,对着梁原喊:“芝英啊,你回来啦。”
qiáng忍着的悲伤情绪怎么都关不回去,梁原掩面失声痛哭。这一哭,带着屋里其他人跟着一起掉眼泪,一时间,气氛沉重悲痛起来,那个年过得很不像样。
再怎么说舅舅家也还是别人家,梁原待着不自在,况且自己失态给别人添了不少麻烦。之后的两个新年,她都是独自一人在家过的。
在喜庆热闹的chūn晚背景音中,梁原按照以往惯例,找来扑克牌放到桌上,她将牌分成三摞,洗牌、分牌、出牌都是她一个人。一局接一局,循环往复。
今年原本不想进行这项活动的,梁原把电视关掉,继续吃面,扒拉了没两口,她一个俯身,趴在垃圾桶旁吐了个gān净,原来悲伤到极致连胃都会罢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