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认他已走远后蹑手蹑脚地钻出来,路的尽头,他的背影融化在城市迷离的夜色里。
我维持着一个不近的安全距离,快步跟上了他。
第10章
我记得奚容家离医院很近,地段寸土寸金,他上班甚至都不需要开车。
我以为他会径直回家,没想到他先绕去了超市。
附近是个繁华的商圈,底层是一家Ole’,陈设jīng美的店铺陈列在灯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他以前带我来过,我嘲他逛一次超市随手能花掉上千块,是不是钱多了撑。
他斜了我一眼,说,不花你的钱。
我又说,到底为什么要买这么贵的东西?淘宝领点优惠券,小零食不要钱带回家。
奚容冷笑一声,说,你上赶着找死我不拦着,免费的东西你敢吃?
我表示疑惑,免费的东西为什么不能吃。
真要说起来,我刚上大学那会儿,吃的还是他的白食。
我感觉自己像一只被他喂大的猪。
处理完我妈的丧事,我跟奚容就断了联系。
他是个日理万机的主任,我是个一穷二白的学生。
我妈临走前总是担心我日子不好过,她说我刚考上大学,以后用钱的地方太多了,她一直说,她不想治了。
我便安慰她学校有贫困补贴,绝对能保证我吃喝不愁,让她放宽了心,事实上给我妈看病几乎还是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
我那时一天只吃一顿,问早餐店的老板要昨天没卖完过期的包子,中午去食堂角落里的铁桶打免费的汤,有时候食堂阿姨好心,会再给我盛一点白米饭,我就把饭泡着清汤,嚼也不嚼地吞下去。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个学期,终结于我意外在打工的咖啡店遇到奚容的那一天。
他盯着我,眉头微皱,脸色很不好。
他问我:“阮梨,你怎么瘦成这样?”
我想他这么问我也许是出于医生的职业病,并不是真的关心我或者如何。
毕竟他这样的人,能记住一个半年以前病人家属的名字恐怕都已经是种恩赐了。
我把拉好花的咖啡端到他面前,答:“吃得少,我减肥呢。”
他睨着我,眼神凉凉的,我僵立在原地,不知怎么心里就开始打怵。
我gān笑一声,道:“这位先生,您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下去了,后厨还等着我帮忙呢。”